Post By:2009/3/22 20:34:23
远处有多远?
感觉中,宁夏遥远而神秘。
她曾是西夏古国所在地。那个时空,那儿的男人们,总是剃去头上的顶发,边发飘逸,金戈铁马,驰骋疆场,让今天的我们感觉怪异。然而,他们曾使大宋王朝望而生畏:公元1041年,六盘山下,好水川边,李元昊精兵奇设,大败有范仲淹等指挥的宋朝大军,斩杀宋军大将数十员。以至于“好水川”之役,至今仍为军事史上以少败多的精典战例。这个西部边陲的小小王国,迫使大宋帝国不得不向他们朝贡,以求花钱买平安。他们来源于古老的羌族,却在不断的发展壮大中成为一个拥有了自己文字、文化的独立民族——党项族。他们曾使所向无敌、千古称骄的成吉思汗,愤恨羞辱地止步于自己的城池前,并无奈地在阵前的营帐中终结其骄傲与梦想。当然,他们的下场也很惨可以说是人类罕见:成吉思汗临终前气急败坏地叮嘱他的儿辈、属下:死后秘不发丧,围使其献城。献城之日,将其斩尽杀绝!公元1227年,那个血腥的年份,围城中的人们,迫于缺粮断水,抱着幻想,侥幸打开了城门——党项族从此灰飞烟灭,西夏文也从此沦为考古家们的研究课题。
大漠孤烟,黄河落日;贺兰山缺,夏王陵禁;塞外羌笛,边关风情;伊斯兰,回民俗——宁夏,你真的遥远而神秘吗?
一、壮美的沙坡头
沙坡头位于银川西南的中卫境内,与内蒙交界,距银川约200公里。
大漠孤烟,黄河落日,贺兰山脉,所有想象中西部能让我感动的元素,都交织成壮美奇崛的画面定格在这里。
这里是腾格里沙漠、黄河、贺兰山脉交汇处。
骑着骆驼进沙漠,是我平生首次。漠高日近。六月的阳光宣泄着激情,无边的沙漠蒸腾起金色的叹息。沙峰、沙窝、沙丘,它们绵延着、交织着和烈日阳光浑成一体,汇成远处的天际线。漠天一色,苍茫荒远。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敬畏,在我的心中肃然升起。骆驼无言,驮着我缓缓地迈动着四蹄,留下孤斜而长长的脚印。到了指定地点,它无声地停住并蹲下。我从它的驼峰间下来,忍不住地想拥抱一下它的脖颈,以示敬意。可它乐意吗?于是只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离开了骆驼,我独自一人,尽可能地向沙漠深处走去。脚下金黄的沙砾,细细的,忠实而清晰地镂刻着我的每一步脚印。延伸的脚印,细细长长,不弃不离,好似在书写着孤独。当你企图品味这种孤独时,蓦回首,却惊讶地发现,远处的脚印,已经模糊甚至消失。我忽然在想:孤独其实是一种存在。当这种孤独消失时,你会不由地恐惧:原来我们的所谓 “有限”,在无限面前竟是这样的渺小,这样的微不足道。沙漠尚非无限,沙漠之外还有更广阔的空间。那么,我在哪儿呢?我顿生感悟,原来佛家所强调的“空”的价值理论,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无边的沙漠,在阳光烘烤下,沸腾着令人恐惧的火焰般气息。我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攀上一座高高的沙丘,逼人的灼热让我几乎透不过气来。稍事喘息,极目而视,漫无际涯的沙漠,高低错落,连天接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好一个天荒漠远!好一个天漠一色!
我从沙丘上回转身。
眼前,巍峨的贺兰山,横空出世,如一道天然屏障,将沙漠决然拦住。二个庞然大物像二个大冤家似的碰头相撞,彼此喘息着,愤怒着,剑拔弩张,怒目相视,摆出一副决死的架势。苍天厚德,黄河悄然而至!她用柔软的身躯,轻柔却坚决地从它们对峙的脚下挤过。然后日夜不停地用她那高贵的血液,用善良、虔诚和执着,将他们如铁的身躯向后推移。终于,这些暴怒的钢铁巨汉们,在她的脉脉温情中,平静地后让。于是,黄河将她伟大的身躯从他们间舒展开,一路向前奔去。
黄河!
站在高高的沙坡头,俯瞰脚下,静静的黄河,正贴着沙漠和贺兰山,静静地流泻。沙漠不再凶蛮,贺兰山也不再威霸,他们静默地守卫在黄河二岸,像是忠诚的卫士。
乘着滑板,从高高的近乎笔直的沙坡头,我急速滑下,奔向黄河。
我坐进古老的洋皮筏。它承载着我,在黄河里漂流。两岸,一边是沙漠,一边是高山,头顶,是一隙天穹。水流无语,筏漂无声,时空仿佛在这里凝固。我默默地坐着,静静凝注于黄河——这条被我们华夏儿女自豪地称作:摇篮的河,母亲的河。来到宁夏,就听当地人说:天下黄河富宁夏,宁夏黄河富银川,银川塞上好江南。是的,我相信这一点。其实,黄河又岂只是富了宁夏,富了银川?翻开历史,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隋唐之前,黄河不仅是我们的养育之地,还是我们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然而,从唐末农民大***起,各豪强势力、不同民族、不同族群之间,就在黄河流域,展开了搏杀。搏杀的结果是,到了五代末期,黄河流域的人口,从200多万户,急剧减少到100多万户。黄河流域变得流矢遍野,瘟疫横行,土地荒芜,民不聊生。其自古以来就形成的华夏中心地位就此丧失,转为长江流域所取代。当年取宁夏而立的游牧部落——党项族,也正是在这场混战中,脱颖而出,建立起西夏王朝,并在这一地区割据、称霸近200年。有的史学家认为:三国、魏晋南北朝、唐末五代时期,虽是民族混战时期,但也是民族大融合时期。正是有了这些大融合,才有了我们共同的文化价值理念。也许是这样。可我们有没有去细细地算一算这背后的代价。难道只有死伤无数、一切凋敝、文明退化,才可以这样的吗?难道我们数千年来所创立的文化价值理念、仁爱学说、人性关怀,就是建立在这种毫无理性的、血腥的基础上的吗?可悲的是,旧痕犹在,新创又至。今天的黄河,因生态系统重遭摧残,以至于经常发生缺水、断航、断流现象,致使两岸民众的生产、生活受到严重影响。
宁夏人很自豪地把银川呼作“塞上江南”。然而,作为黄河的明珠,作为一个省会城市,其经济实力 ,甚至不如东部沿海一个较为发达的县级市。
羊皮筏漂流无语,黄河水流泻无声。沉默的我,忽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几年前,我一个搞美术的章姓朋友在黄河写生,因塌方被卷入黄河,最后在下游几十公里处找到其尸体。他曾这样对我说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黄河真美!
可是,黄河的美仅仅是这些吗。
二、西夏王陵
西夏王陵给人神秘之感。
从公元1032年李元昊即位,到公元1227年,夏被蒙古人所灭,夏王朝前后近200年的兴衰似乎都浓缩、掩藏于这一片王陵墓地。
王陵位于贺兰山下银川市郊。也许是出于旅游业的需要,也许是为了满足今人们对夏王朝神秘历史的好奇,王陵被开发建设得颇具规模,也不失宏伟。可我来到陵地,只是在其外围对那完全西部情调的古建筑——全部由泥土干垒成的高高陵塔,看了看,便一头扎进树荫里,没再走进陵地。其时,已经开掘出的3号陵,游人如织。
坐在树荫下,望着王陵,我脑子里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元昊之死。
李元昊死于壮年。死时,他只有46岁。他死于他儿子之手——是他儿子亲手用刀砍掉了他的鼻子,他因流血不止,翌日而亡。他死得很窝囊,很不光彩,很没有价值。
公元1047年春末夏初,李元昊为他的儿子——太子宁令哥娶妻。这本来是一件举国欢庆、皆大欢喜的事。谁知李元昊被即将成为他儿媳妇的娇美秀色所迷倒。一念之下,将其变成了自己的老婆。不仅如此,为了讨得新人欢心,他还把他的王后——太子的母亲废掉,册立新人为后。
无可否认,李元昊是个具有雄才大略的一代霸主。正是他将一个分散的游牧民族缔造成一个雄霸一方的大夏王国(称西夏是因为他们位于宋朝之西)。是他下令创建了自己本民族的文字——西夏文,从而形成了独特的西夏文化;是他借鉴、仿效唐、宋政权、礼仪形式,将游牧部落建成封建政权;是他,为了激发男儿的野性和斗志,同时也为了减弱、去除汉文化的影响(汉人蓄发),下颁秃法令——男人必须秃法(李元昊认为秀发容易弱化男人阳刚之气)!总之,他不仅一手缔造了夏王朝,同时还因其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诸多方面大量桌有成效的改革和建设,使得夏王朝空前强盛。在他当政其间,夏与宋之间发生的多次战争,几乎无一不是以夏大获全胜而告终。尤其是好水川之战,李元昊竟能神奇般地想出,在伏击途中将许多飞鸽以泥裹之置于路旁。宋军路过,见路旁许多“泥球”蠕动,便好奇地打开,飞鸽随之冲天而起,盘旋于宋军上空。李元昊据此指挥伏兵,居高临下,从四面凶猛杀出。宋军一时措手不及,被杀得惨败。此役震动朝野,导致范仲淹等一批朝中要员被贬。公元1044年10月,宋不得不被迫、屈辱地与夏签约:每年向夏“赐”绢13万匹,白银5万两,茶2万斤;逢年过节以及李元昊生日,另“赐”礼物合计白银2万两,银器2千两,绢2万匹,衣着2千匹,茶1万斤。此外,宋又被迫册封李元昊为夏国主。不仅对宋战争连连获胜,公元1044年,李元昊还指挥夏军在内蒙古河曲地区,一举大败当时另一个强悍的游牧政权——辽。
李元昊,无疑是那个时代的骄子。
可惜了,李元昊。也许他年年忙于征战,忙于建设他的国家,忙于胜利后的美色宴应而无暇他顾。否则,他只要静下心来,读一点点书,看一点点历史,吸取一点点教训,他的下场甚至他民族的下场,就不是这样了。
公元前527年,楚庄王为他的太子娶媳秦国公主。公主太美了!楚庄王在诱惑之下,将其纳为自己的妃子。为了防范太子的夺妻之恨,他将太子远远发配,并将太子的老师——伍子胥的父兄杀害。为了复仇,逃到吴国的伍子胥,利用吴、楚的矛盾,成功地说服了吴王,由他率领吴国大军将楚国打得大败,并将其都城攻陷。
春秋战国也许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