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 By:2007/6/1 19:56:33
34疯狗终于出现了
一回到东街,弟兄们就跟我说,刚刚鬼二带着一大帮人杀进了西街,阿丰和弟兄们跟他们干了起来,结果狐狸带了几车警察来了,抓走了很多人。
我说:阿丰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话音刚落,阿丰颤巍巍地从酒吧的卧室走了出来,叫道:老大——
我很是兴奋,如同见到了从硝烟的战场归来的战友,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去,一把搂紧了阿丰;他嗷嗷地叫着,像是笑声,又如哀叫。我立地松开了他,忙问他怎么啦,他笑笑地说:后背伤了一刀。
我说:严重吗?
阿丰裂着嘴,说:死不了!
这时,阿意走了过来,站在阿丰的身边;他俩四目相望,随之阿意拽住了阿丰的上臂,喃喃地说:谁都不准再死了。
阿丰努力地点着头,脸上满是春风;我很是揪心,蓦地想起了虎子,还有四子。
这时,条子疾步地走了进来,脸色有些紧张,我忙问他怎么啦;他嗫嚅地说:三少,疯狗……疯狗来了,他想见你——
小立忿忿地骂了一句:去他妈个B!
说着,小立转身就想冲出去;阿丰脱掉阿意的手,闪开我,也想跟着小立一道出去。我大呼一声,喝住了他俩;他俩刹住了步伐,冲我嚷了一声:老大!
我横了他俩一眼;扭过头来,我看着条子,说:疯狗几个人来?
条子说:包括疯狗在内,三个人。
我说:其他两个是谁?
条子说:一个司机,一个保镖。
我纳闷了一下;随之,我疾步地走出酒吧,小立、阿丰他们尾随其后。
走出大门,我见到我的弟兄们团团围住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上坐着疯狗。弟兄们的情绪很是高涨,像是吃了兴奋药一样,手上抓着刀、棍,噼哩啪啦地敲着,起哄般地呼叫着,仿佛正举行着什么庆典活动一般。这也难怪弟兄们会如此雀跃、欢腾和愤怒;谁叫疯狗一味地纵容鬼二和朱三少胡作非为,紧张了天港各个帮派的关系,尤其是青派和天堂,弄得现在双方死伤不少弟兄!
弟兄们见了我,拖着刀和棍凑上了我,七嘴八舌地叫着:老大,老大……
我擎起手,示意弟兄们静下来;我说:弟兄们,你们让开,让疯狗下车;疯狗胆敢单刀匹马进来东街,我三少也不会动他一根汗毛,尽管他是我们的死对头,不然传出去了,会让道上的兄弟们笑话!
这话一出,围住轿车的弟兄们纷纷走开了,拖着刀和棍站到路的两旁去;我叫了小立,上去给疯狗开车门,他犹豫了一下,正想走上去,疯狗的保镖下车了,搀扶出了疯狗。当疯狗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惊诧不已:疯狗戴着墨镜,瘦骨嶙峋,脸色苍白,一副病病歪歪之状。
我亟亟走近了疯狗,一把扶住了他;他张了张口,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三少——
忽地,我的心就软了;似乎疯狗这么一声软弱无力的话,一时间就化解了我跟他的恩恩怨怨。我说:狗哥,你这是怎么啦?
疯狗哽咽地挤出一句:报应呀——
我听出疯狗内心无比的愧疚和自责,还有若隐若现的愤怒;于是,我将疯狗请入了酒吧里面,想跟他好好聊聊。
坐下来后,疯狗孱弱地叹了一声,一脸无奈;此刻,我实在无法将他和几年前的他联系在一起,压根儿就见不到他当年的凶猛和刚毅,有的是老气横秋的残败和无可奈何的颓丧。随后,疯狗猛咳了几下,我似乎见到他未老先衰的迹象;他说:三少,我早就想来见你的了,不过……不过我被人软禁了——
小立、阿丰和条子他们估计吃了一惊,个个面面相觑,一副茫然之状;我也愣了一下,以为疯狗在说胡话,说:谁有这个胆?
疯狗摘下墨镜,撑了撑眼皮,努力地看了我一眼,说:朱三少和鬼二。
我彻底的懵了,说:鬼二不是你儿子吗,怎么……
疯狗猛摇着头,似乎快要断了一样,呼了一口气,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畜生!
随后,疯狗将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苦闷和最近遭受的煎熬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给我们听,但在讲这些事情前,他搭了搭我的手背,说了一句,结果我耐心地听下去了,他说:三少,我疯狗拿你当兄弟了!
二十二年前,疯狗跟的老大叫杜爷;他和彪爷、龙爷是结拜兄弟,道上人称“风云三虎”,而他们的帮派就叫“虎堂”。在一次争地盘时,杜爷身受重伤,躺进了医院;彪爷和龙爷通过各种渠道,终于找到了重伤杜爷的凶手,所以想派出两个弟兄去干掉他,结果推选出了疯狗和杜爷的另一个得力打手兽坤。灭了那凶手后,疯狗和兽坤双双入狱;出于义气,疯狗一人扛了下来,通过各种手段,结果他被判了十二年。
无罪释放的兽坤,出来后成了道上的“英雄”,也成了虎堂的“英雄”;没多久,杜爷挂了。临终前,杜爷将位子传给了兽坤,和彪爷、龙爷平起平坐。当上老大后,兽坤不可一世,本来答应疯狗好好照顾他的女人的,结果兽坤将疯狗的女人占为己有。后来,兽坤的野心越来越膨胀,扫荡了很多个小帮派,扩充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力;彪爷和龙爷实在看不过去,就跟兽坤翻了脸,最后还大干了一场,从此兽坤跟彪爷、龙爷分道扬镳,不共戴天;为此,虎堂也散了,兽坤自立了“青派”,彪爷和龙爷创立了“天堂”。
由于利益和地盘的争夺,兽坤和彪爷干上了,还打伤了彪爷;听说,如果不是有一个小弟舍命保护,彪爷就成了兽坤的刀下鬼了,那小弟就是一哥。事后,龙爷勃然大怒,扬言要灭了兽坤;这时,一哥站出来了,毛遂自荐,表示愿意随同龙爷前去暗杀兽坤。经过一番精心准备,龙爷和一哥顺利地将兽坤打了个瘫痪;这时,警察也插进来了,誓将这起案件彻查到底。一次醉酒后,一哥得意忘形,将致残兽坤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警察找上了门,逮捕了一哥;出于种种考虑,龙爷自首去了,将这事揽了下来。一哥获知后,痛哭不已,给龙爷下了跪;龙爷扶起一哥,说了一句:你救了我兄弟一命,我理当还你一命!
出狱后的疯狗,并没有回到彪爷那边去,而是去了青派,顶起了兽坤的位子;其中原因,疯狗说:兽坤照顾了我的女人,还有我的儿子;兄弟之间是要讲情义的!可没过多久,兽坤就在医院死了;传闻他是被人闷死的。的确,兽坤是被人谋害的,凶手正是疯狗。接手青派后,疯狗逐渐了解到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发现了十一岁的鬼二并不是他亲生的儿子,而是兽坤的骨肉。原来,兽坤占有了疯狗的女人后,并不敢在各种场合明目张胆地跟她出双入对,生怕引起弟兄们的不满,落得个“勾二嫂”的罪名;在弟兄们面前,兽坤管疯狗的女人喊为“大嫂”,而在人后他就拿她当“老婆”使用。所以,出于气愤和男人的面子,疯狗杀了兽坤;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疯狗将鬼二母子送去了香港。
从此,疯狗变得愈加疯狂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彪爷争夺地盘,一时间狼烟四起,烽火不断,搞得天港乌烟瘴气,政府痛下决心,一心想将各个帮派一网打尽。无奈的是,黑帮犹如野草,烧不光、除不尽,春风一吹,死灰复燃,枯木吐嫩芽。
眼看疯狗的势力越来越大,彪爷却反而势单力薄,每况愈下,结果导致了“三街”沦丧于疯狗的手中;后来出现了我、小立和四子,再后来又出现了虎子和阿丰。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的出现,挽救了天堂,大大挫伤了青派。
也许是过厌了刀光剑影的日子了,疯狗的心态有所收敛、有所老化了,正想着退位让贤时,鬼二出现了;他的到来,彻头彻尾地给疯狗带来了不幸和灾难,因为他是回来报仇的。没多久,朱三少也来了;他是鬼二在香港认识的哥们。鬼二的心怀鬼胎,疯狗一眼就看出来了,无奈于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一时斗不过鬼二和朱三少的狼子野心;结果,疯狗被他们软禁了。期间,疯狗多次想过逃跑,但都不成功,最后鬼二发起了狠心,叫人按住了疯狗,硬性给他注射了毒品;没多久,疯狗就上瘾了。
故事讲完了,疯狗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像是犯困了一样,连眼泪都出来了;我知道,他这是毒瘾又要犯了。小立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了疯狗;疯狗颤着手接了过去,杯中荡起了涟漪,随之他吃力地克服着,然后猛喝了几口。
尽管疯狗的故事说得振振有辞,让人很是信服,但我还是产生了疑问,说:狗哥,人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鬼二也是个毛羽未丰的新手,其人马和号召力怎能跟你比,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他控制吧。
我像是说中了要害,疯狗骤然激动了起来,抓着我的手,说:三少,鬼二他背后有人……有人帮他撑着——
我说:谁呀?
条子插上一句:一哥?
疯狗晃了一下头,说:不是一哥,不是……
条子说:这就怪了;我可有几次见到你和鬼二、朱三少他们一起去找过一哥,对了,还是去了一哥的208室——
疯狗一脸的愤怒,说:掩人耳目,纯粹是掩人耳目——这就是鬼二最毒的一招!他怕引起我的一些弟兄的猜疑,所以他特地找了一个人,伪装成我,时不时地带着那个人招摇过市,瞒天过海,结果……
我恍然大悟;我继续着疯狗刚才的话题,说:狗哥,鬼二有后台,你知道是谁呀?
疯狗叫了他的保镖大毛拿照片过来,然后疯狗递给了我;我接了过来,看了看,随后转给了小立他们。疯狗说:这是我叫大毛暗中拍摄的;三少,看出照片中的那个背影了吗?
几张照片中的那个背影很是模糊,估计是远距离拍摄的缘故;他的前面站着一大帮人,但能从中认出鬼二、朱三少、阿秋;有个人从车里提出一个黑袋,然后交给了鬼二;临走时,鬼二和朱三少他们对那个背影点头哈腰,一副十分恭顺的样子。我说:狗哥,知道那个黑袋装的是什么吗?
疯狗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毒品。
话音一落,房间里的弟兄都哗然了;我也为之一颤,说:难怪阿秋屡次有这鬼东西带去南街、西街兜售;这样看来,这神秘的背影是个毒枭?
疯狗正想说话,这时他哈欠连天,眼眶里挤出豆大的泪水,随之鼻涕直流;我知道,他的毒瘾快要发作了。大毛走了过来,说:老大,打一针吧。
疯狗吼了一声:不打!
看着疯狗难受的样子,我赶紧叫阿丰带走了叶柔和阿意;我说:狗哥,你怎么样啦?
疯狗裂着嘴,苦笑着,说:兄弟,每每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骨髓里有无数蚂蚁在跑、在